阿龟大列巴

诸神的秘密(低调的完整版你们懂)

嘻嘻

非故:

一 不该出现的神


 


那是一个发生在巨灯被推倒,众维拉初迁居至维林诺时的故事。


 


米尔寇在中洲大陆的北方建立了安格班,在一如和其他维拉眼中,他无疑已全然投身邪恶。


 


曼威与他的妻子瓦尔妲居住在塔尼魁提尔山顶的宫殿伊尔玛林里头,他甚少下山,却能看到遥远之地发生的事情,但他永远看不见安格班里头的情形,因为那座要塞常年被厚重的迷雾和烟尘所笼罩,连日月和星子的光都透不进去。


 


每当曼威独自伫立在伊尔玛林华美又肃穆的巨窗前,如果他的妻子或是侍奉他的迈雅们没在身侧,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常会投向那中洲北方的幽暗之所。


 


曼威不会憎恨,在阿尔达拥有至高权利的神明不会憎恨任何人,任何事物,他只是觉得困扰。因为他那位不合群的双生兄弟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尽管…那些麻烦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娱乐了他。让他在漫长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静中多了一些可以思索和处理的事情。


 


已经很多年了,他们来到这个又伊露维塔创造的世界中。曼威已经逐渐习惯了他所选择的肉体,他不再像最开始时候一样觉得被肉体束缚,他开始喜欢他的身体带给他的感受——


 


冷,热。强健或是疲惫。


 


尽管他不会生病,他的肉体也不像是阿尔达的其他生灵一样会受到伤害甚至死亡。但不可否认的是,拥有肉身让他得以拥有更多情绪。比如舒适,困扰,喜悦,忧虑,他有所喜亦有所恶。尽管曼威时常觉得作为监管阿尔达的神明他不应有明显的喜恶倾向,但伊露维塔令他们选择肉体,则伊露维塔定有深意。


 


曼威从不质疑伊露维塔。


 


父神创造了他们,他令他们拥有知识,法力及眼界。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归根结底都是伊露维塔的创造,那么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质疑自己的创造者呢?所以曼威选择顺从,无条件的顺从。很明显他的顺从得到了独一之神的青睐,于是他成了阿尔达的统治者,阿尔达的…某种意义上说——王。


 


他知道他的双生兄弟米尔寇一直对此嗤之以鼻。米尔寇他——


 


“我亲爱的兄长……”


 


正当曼威这么思考的时候,一双结实的手臂从他身后揽住了他的肩,继而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在维林诺没人敢这么做,即便是他的妻子瓦尔妲。也没有人能在接近他的时候不被他发现,除了一个人……


 


“兄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哦?那么你说我应该去哪儿…”堕入黑暗的维拉用冰冷的嘴唇磨蹭着他兄长的耳背,曼威微阖了那双蔚蓝的眼眸,然后略扬了扬手指,一股疾风将米尔寇推的后退,但显然曼威并没有打算伤害他,所以米尔寇很快稳住了身形,低沉而些微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一丝委屈。


 


“我的兄长…”米尔寇拖着懒懒的长音,“难道你对我日夜思念,却不允许我的片刻亲近。”


 


“我没有思念你。”维拉之首缓缓转身,他身上宽大的银蓝长袍在风中鼓动,银湛的长发亦在风中飞舞。那双蔚蓝的眼眸中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你永远都口是心非,我的兄长。”


 


他身后的米尔寇,也是曾经一如之下的最强者,悠闲的在曼风掀起的骤风中向他走近,漆黑的发丝像是黑色的火焰般在风里头招摇,不羁又狂野。


 


“你能骗的了任何人,但你骗不了我,我的兄长,别忘了我们曾是伊露维塔那个老混蛋的同一束思维。你和我,我们拥有同源的意识。”


 


“你不该这么说父神。米尔寇。”曼威注视着他,他声音中的威赫可以让除了米尔寇之外的任何生灵臣服。


 


米尔寇逆风行近,笑的诡秘。他的手指抚上维拉之首几千年几万年不曾有丝毫改变的俊美面颊。


 


“你依然不懂,是吗?我的兄长。”


 


“什么?”曼威皱起了修长的银眉,米尔寇冰冷的手指划过他面颊的触感新奇却…他还不知该如何形容。


 


“不懂爱和恨。”


 


“不懂。”曼威没必要说谎。他的确不懂,他已有喜恶,但爱恨,并不是他应该涉足的领域。


 


“那么狂喜和悲恸呢??悔恨呢?你后悔过吗?兄长。”


 


“神明不需要那些感情。那太极端了。”曼威俊美端严的蓝眸眨都没眨。


 


米尔寇狂笑了起来,“我看你是被伊露维塔那个老混蛋诅咒了!你们都是!!”


 


他已贴的极近,双手揪起曼威胸口平整的袍襟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跟维拉之首对视。


 


“没有爱恨,没有悲喜从未后悔……”米尔寇的笑声里满是嘲弄,“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还不如中洲那些低贱的造物。你还不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我的兄长。你充其量…”米尔寇退后一步用充满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他,“你充其量不过是伊露维塔随手捏造的玩偶。”


 


 


 


二 被蒙上的眼睛


 


米尔寇来了又走了。


 


除了曼威没人知道他来过,即便是曼威的伴侣瓦尔妲。


 


米尔寇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伊露维塔让众维拉选择肉身的性别,以及鼓励维拉和维丽的结合。按伊露维塔的理论来说,世间万物皆有性别,阴阳的结合才能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放他娘的屁!


 


——这是米尔寇的想法,并且他也将自己的想法身体力行。他极力阻挠过他的兄长曼威和维丽瓦尔妲的结合,尽管没有成功。


 


亦是从那时起,米尔寇的行事愈发乖张,他直接推倒了巨灯,促成了之后的一切祸事,仿佛诸神喜爱的他必定要去毁灭。而他所喜爱的…曼威不知道米尔寇喜爱什么。


 


不,或许他并非不知,只是不愿承认。


 


曼威知道米尔寇喜爱自己。或者用米尔寇的话来说——


 


他爱自己。


 


但什么是爱,曼威却不懂。


 


他曾与他的伴侣瓦尔妲探讨过这个命题。但同样,那位伟大的维丽也并不知晓这种似乎只属于阿尔达造物的的强烈情绪。


 


维拉和维丽的结合更多属于契约的缔结。他们会依照伊露维塔的指引选择与自己能力匹配的另一方。能力相近,性情相近,好恶相近,甚至对待这个世界,对待整个阿尔达的态度也相近。相近让他们看不到尽头的共处变得容易,让彼此理解显得轻而易举。


 


所以没有矛盾,却也没有火花。


 


维拉应当有“爱”吗?维拉应该知道什么是“爱”吗?


 


曼威这么询问着面前沉默的维拉。


 


那位维拉一如既往地裹着一件黑袍。只有头颈和手露在宽大的袍子外头,苍白的仿佛几千年,几万年没见过光。而他的眼睛被一席黑纱遮去,高挺的鼻梁突兀在黑纱的边沿下头,呼应着那双毫无血色轮廓却异常俊美的嘴唇。


 


曼威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纳牟的眼睛,他不明白纳牟为何要遮住自己的眼睛,但他亦无问询的必要。曼威猜测纳牟的眼睛如同晶石般的透彻而坚硬,应该永远平静,平静得毫无感情。


 


“纳牟。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常听到曼督斯中灵魂的哭诉…”被称作纳牟的维拉将两手矜持的搭在水晶制成的扶手椅上。他的声音是一种难辨性别的平直,既不低沉也不尖细,和他的情绪一样永远没有波澜,平直的就像一束兀自奔赴虚空的光。


 


“‘爱’是最常出现的命题,仅次于‘爱’的是‘恨’。他们表现的仿佛这两种极端的情感是完全对立的。但令我不解的是…”透过黑纱,纳牟仿佛在用那双根本没有生命特征的眼睛注视着他面前的维拉之首,“在那些灵魂的哭诉中,‘爱’与‘恨’同时出现的次数要远远多于它们被单独提起的次数。这毫无逻辑,亦不符合生命的规律,所以那些灵魂所受的煎熬才超出了命运注定的预期。”


 


纳牟在叙述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叙述的时候,他的黑发被曼威带来的风轻轻拂起。


 


纳牟和米尔寇都是黑发——曼威早就注意到。但他们的黑发看起来完全不同。米尔寇的黑发就像是在风中燃烧的黑焰,而纳牟的黑发,则像是池塘中湿腻的水草。


 


事实上,曼威一直认为纳牟是所有维拉和维丽当中性别最模糊的一位。但他同样有一位妻子,他的妻子是编织者薇瑞,薇瑞编织命运,而纳牟终结命运。在伊露维塔看来,他们无疑是最合适的一对儿了。


 


但曼威不这么认为。他甚至从未见过纳牟与薇瑞说话。他们只是默契的配合着,摆布着阿尔达造物的命运,就像是沉默的左手和右手。


 


事实上曼威从未见过纳牟同任何人谈话,除了自己。尽管在自己面前这位维拉也从不多言,但他却显得颇有耐心,仿佛就算是曼威在他的宫殿中呆上几个,几十个,成百上千个维林诺纪年他也不会因那只言片语的闲谈而厌倦。


 


这或许也是一种“喜爱”——曼威想,与米尔寇对自己的喜爱相似,却又不同。


 


 


 


三 要这肉身何用


 


“哦……所以你终于意识到纳牟对你的喜爱了,我亲爱的兄长——”


 


曼威皱眉注视着以一个跟诸神应有的优雅和端庄毫无关系的坐姿坐在他面前的双生兄弟。米尔寇每次偷潜入伊尔玛林都会用这个肉身——黑发和黑眼的这个,俊美异常,只是他从不修剪自己的黑发,也从不注意自己的着装。他身上的长袍经常会露出完整的手臂,肌肉结实,肤色光洁。这幅肉身也是米尔寇来到阿尔达之后最初选择的肉身。曼威没见过米尔寇换上那副据说丑陋无比又威猛吓人的躯壳,米尔寇在他眼前一直是这样,像现在这样,他仿佛从没改变过,也从未堕入黑暗。


 


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自己面前全无礼数的造物,正如他此刻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赤裸而直白,就像瞳孔里头燃着两束黑火。


 


“米尔寇,我认为你在混淆命题。你知道我跟纳牟之间从未逾越。”


 


“维拉和维丽之间也从未逾越。”米尔寇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有什么区别?”


 


曼威思索了一下,“维拉和维丽结成的伴侣被伊露维塔认可和祝福。而维拉和维拉…”曼威有些嫌恶的皱了皱那双端庄的银眉,“伊露维塔不会喜欢这个。”


 


“伊露维塔伊露维塔伊露维塔............”米尔寇不耐烦的重复着,一遍比一遍更烦躁。“够了,曼威!”米尔寇的脸上又现出了那种反叛的神情,那神情时常让曼威不安,但同时曼威又喜欢看见米尔寇的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因为那时的米尔寇显得特别有趣,是其他所有维拉和维丽不曾拥有的“有趣”。


 


“没错,伊露维塔创造了我们。当我们被造出来的时候就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是自由的,身体是自由的,灵魂是自由的,意识也该是自由的。为什么你们甘愿成为伊露维塔意识的附属品??告诉我!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理解这个,我们的诞生不是为了成为谁或谁的工具,就像那些没有生命和意识的器物一样,任人操纵任人摆弄。”


 


“伊露维塔不会错,所以——”


 


“伊露维塔不会犯错??是谁告诉你的?他自己?所以他告诉你他不会犯错所以你就死心塌地的相信他!”


 


“那是我的判断!”曼威第一次抬高了声音,第一次,他尝到了愤怒的滋味。他不知自己为何愤怒,或许是因为某种程度上说,米尔寇说的没错。


 


“你的判断……”现在米尔寇开始冷笑了,“你的判断依据的标准是什么?而这个标准,又是谁给你的……哦——伟大的伊露维塔。我知道你要说这个,我的兄长。”米尔寇懒洋洋的拖着长腔。“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傀儡,没有感情,没有思维,没有乐趣的傀儡…”米尔寇以一种让曼威极其不适的姿态紧贴着他的身体,米尔寇的嘴唇就停在他的嘴角。曼威的心脏(是的他居然头一次意识到他也有心脏)开始在肉身的胸腔中狂躁的跳动,就像是禁林中的猛兽试图撞开欧罗米的牢笼。


 


“告诉我……”米尔寇贴在他的嘴角低语。用那种沙哑的,低沉的,仿佛咒语般的音调低语。他的手指抚过风之神曼威如白银一样发丝——


 


“你是否从未从未享受过这幅肉身能够带给你的一切…痛苦,抑或欢乐……如果你从来未曾感受这些。我的兄长……除了伊露维塔用它充当将你束缚在阿尔达的枷锁,你要这肉身何用?”


 


“我们要这肉身何用?”


 


——曼威这么问纳牟。曼威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与纳牟的对话,因为纳牟话虽不多,但总句句切中要害。


 


“为了感受阿尔达造物经历的欢愉和痛苦。无论是编织他们的命运还是终结他们的命运,了解是必须的。”


 


“所以——”曼威头次觉得有些话确实难以出口,他不知道为何米尔寇总是能说的堂而皇之。


 


“所以?”纳牟抬起了他永远被黑纱覆盖的眼睛,曼威认为他在注视自己,曼威能感觉得到。


 


“所以你和薇瑞,你们——”


 


“我们?”纳牟的耐心似乎永远都用不完。


 


“你们结合过吗?用这幅肉身。”


 


纳牟沉默了一会儿,“是的。”他的语气依然平直。他说完顿了顿,又前所未有的补了一句——


 


“我们的结合是为了理解阿尔达造物的命运,但我们并不享受。”


 


曼威再次感受到了纳牟隐在黑纱之后的目光。纳牟注视着他,估量着他,就像是命运的裁决者在注视着阿尔达的造物一样。


 


曼威认为纳牟后面的话别有深意,但他自以为深邃的智慧却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从未弄清这个谜题,直到米尔寇再一次出乎意料的造访揭开了那个让他震惊的谜底。


 


 


 


四 跃入风中的你


 


米尔寇很久没来,曼威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实际上他非常在意。曼威甚至在一次维拉的集会中提到了中洲北方的安格班,希望从其他维拉那里得到些消息,但几乎所有维拉都不关心中洲那片被暗影笼罩的,黑暗严寒的所在,除了纳牟。


 


纳牟一如既往沉默地坐在殿堂的一隅,安静的就像一个影子。但当他听到米尔寇的名字的时候曼威注意到纳牟露出袍袖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下头的扶手。漆黑的袍,苍白的手,曼威忽然有种想要握一握那手的冲动——纳牟的手,是否也如米尔寇一样的凉。


 


曼威发现最近自己常常在想到米尔寇的时候想到纳牟,想到纳牟的时候又想到米尔寇,或许是因为他们俩都是黑发,尽管黑的那么不同。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次曼威记得很清楚,整整三十六个维林诺日。米尔寇出现了在他的卧室里。


 


曼威和瓦尔妲并不住在一个房间里。当然不。伊尔玛林大的像座迷宫,建在山顶上的迷宫。瓦尔妲总是喜欢住在西侧的那片房间里,而曼威偏爱东侧,东侧的窗口永远打开,涌动不息的风吹拂着柔软的帐幔。


 


米尔寇就出现在那帐幔后头,无声无息就像一个贴在软纱上的蛾子。




点我点我点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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